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第八十三章 草芥红颜（第1页）

由于打了胜仗，将士们搬师回朝的路上，一路兴致很高，沿途官员又不时送来一些供给物品，是故回师应天府的路程走得相当轻松。李爽与师傅志远老和尚一路向回走，一路游山玩水，感觉甚是惬意，尤其是志远这个酒肉和尚，如今有了徒弟的银子，到处吃喝玩乐，这老顽童过得真正开心不已，似乎把此次寻找徒弟的目的都给忘到九霄云外了。这一日，李爽与师傅一起自外面归来，时已深夜，师徒俩没有在营地上吃饭，而是在山中猎了一些野物，垒了一个泥窑，把几只野鸡、野兔剥洗干净，抹上盐，裹上荷叶，放下窑里烤了吃。看看营地已在眼前，志远还回味不已，“徒儿，为师发明的这种烧烤食物法，烤出来的东西味道不错吧？是不是你吃一次就忘不了了？”李爽正待回答，忽然似乎听到旁边传来了嘤嘤的哭泣声，他小声道：“师傅，你听，有人在附近哭泣呢。”志远侧耳细听了一下，说：“没错，确实是有人哭泣，是个女子的声音，这荒山野岭的，怎会有女子的哭泣声？莫不是遇见了狐仙了？嘿嘿，徒儿，你可有艳福了。”李爽笑道：“师傅莫拿徒儿说笑，徒儿是那种好色之徒吗？”志远“嘿嘿”一笑，道：“这个嘛，老头儿我就不知道了，我又不是天天跟着你。”说完，拿一根手指放在唇边，“嘘”了一声，“好了，不要说笑了，咱们去找找，看是哪个女子深夜在此哭泣。”两人循着哭声走去，没多久就在一处山坡下的大树旁发现了一个女子，那女子正背倚大树，很压抑地哭着。志远仔细看了看，道：“咦，这不是那个叫作梅娟的宫女？”李爽看了看，说：“可不是？正是呢！咱们过去瞧瞧吧。”二人走到那梅娟面前，她犹自哭得伤心，竟然没有发现二人。李爽仔细看看那梅娟，看到她身上已经不是当日穿的那宫女穿着，如今的衣服依然略显寒碜，可是明显是皇亲贵族的装扮，便叫道：“梅娟，你哭什么呢？”梅娟突然听到叫声，吓了一跳，一下子站了起来，待看清楚二人，方放下心来，行了一礼道：“二位大人，小女子扰了二位的清静，实在对不住。”李爽与志远同时发现，这梅娟的脸上布满了泪痕，一张脸格外憔悴，眼圈周围是很大的一道圆形的黑圈，似乎一下子比前些日老了好多，李爽奇道：“咦，你不是被赵王收为侧妃了，怎么还在这里哭泣？”志远道：“莫不是那赵王对你不好？对你不好你就去皇上那里告状，怕他作甚？”梅娟回道：“回两位大人，小女子实在是命苦啊，那日，皇上责骂了赵王，赵王迫于皇上的压力，纳了小女子为侧妃。可是，他一回到营帐，就埋怨小女子在皇上面前告了他的状，害父皇责骂他，就对小女子一阵拳打脚踢，小女子，小女子……”梅娟不禁哽咽起来。李爽安慰道：“好了梅娟，你不要伤心，且说说到底是怎么回事？”梅娟稳了稳神道：“赵王，赵王对小女子一阵拳脚相加，小女子当即大出血，孩子也流产了……”她又说不下去了，泪水顺着她的脸流了下来，“赵王还说，他就是要我留在他身边，时时折磨我，让我付出永远的代价。还说，若是我再敢去父皇或者其他人面前说什么，他就先打断我的腿、砍断我的胳膊，把我扔进地窖里，让我永不得见天日。又说，他是皇上的儿子，即使皇上知道他杀了我，最多也不过责骂他一顿，还能把他怎样？”李爽同情地看着她，不知道该如何安慰。志远在旁边说道：“梅娟姑娘，你可愿意出宫呢？若是愿意，现在是个好机会，待你回到宫中，你就基本没有机会逃走了，可能就要一辈子老死宫中了。”梅娟感激地看了一眼志远道：“多谢这位师傅，我自然想逃走，可是我不敢走，我若是走了，赵王肯定不会放过我的家人，我这辈子就这样吧，能活一日算一日，好歹求个家人平安罢。”李爽看着眼前这个委曲求全的女子，心下一阵黯然，这样一个花样年华的美好女子，竟要在赵王这个无赖毫无人性的人身边受尽折磨吗？他想了问道：“你家里还有什么人呢？”梅娟正欲回答，忽然一阵脚步声传来，她赶紧闭了嘴。李爽与志远也同时听到了脚步声，大家抬头一看，只见朱瞻基与朱高煦、朱高燧一起朝这边走了过来。朱瞻基看了看梨花带泪的梅娟，奇道：“咦，这不是前不久赵王新妃？说起来还是我的婶母，这是谁惹了你生气呢？”梅娟看了看朱瞻基，又看看旁边的朱高燧，欲言又止，朱高燧的脸已经冷冷地扭曲起来。朱高煦一看眼前情形就知道了个大概，弟弟朱高燧前几天因为这个梅娟遭受父亲的责罚，不得已之下纳她为侧妃，后来又对她拳打脚踢、导致她流产这些事，他都从弟弟口中听说，看眼前情形，想来又是这梅娟一个人偷偷在此哭泣，不想遇到了李爽师徒二人。朱高煦是想来圆场的，不想再把事情闹大，于是便对梅娟说说：“赵王也来了，咱们一起回去吧。”梅娟还没开口，朱高燧一个箭步冲到了梅娟面前，双手左右开弓，对着梅娟的脸扇起了耳刮子。很快，鲜血顺着梅娟的嘴角流了出来，但是她自始至终一声也没有发。打完她的脸，朱高燧还不解恨，只见他飞起一脚，把梅娟踢倒在地，梅娟挣扎着想爬起来，他又一脚踢到了梅娟的胸口，梅娟倒在地上，一动不动，明显是昏了过去。李爽在一旁实在看不下去，忍不住道：“赵王何必为一个女子如此动气？”朱高燧看着李爽，两眼血红，恶狠狠地道：“姓李的，我还没找你算帐，你算什么东西？不过是个兵痞子！你给我闭嘴！”李爽见此情景，知道对这个失去理智的人，多说无益，只得闭了嘴不作声。朱高燧看了看昏死在地上的梅娟，狞笑着自腰间取出了一把刀，“哼，这个贱人，我看她是太多嘴了，我先割掉她的耳朵，让她长长耳性；若是她再敢乱说，我就割掉她的舌头，让她从此当不了长舌妇。说时迟那时快，转眼间，他已经把梅娟的左耳切了下来，鲜血立刻顺着伤口流了出来，顷刻间把梅娟的头发浸湿了，梅娟却仍然躺在地上一动也不动。李爽看得触目惊心，正欲上前，却被志远的一个眼神止住了。朱高燧再去割梅娟的右耳时，被朱高煦一把拉住了，朱高煦道：“弟弟休要生气，不过一个贱人，为她动气哪里犯得着？这样吧，这个小贱人，你不喜欢，就给哥哥我用吧，让她到我东宫去当个粗使。”朱高燧怒道：“等我把她的右耳切下来再说！”朱高煦小声道：“弟弟，你忘了前几天父皇对你的训戒了？”朱高燧呆了呆，看了看旁边的李爽师徒二人，道：“好吧，这个贱人就由你带回去吧，让她做最粗最重的活！”朱高煦笑道：“弟弟你放心，我汉王府上的粗重活多得很，她到我府上，我就把她当男人用，你以为她还能轻松了？来人，把她给我带走！”两个随从一左一右走上来，把梅娟给扶了起来。“好了，大家都回吧，没事了，这梅娟的伤我会给她包扎的。”于是，一行人各自退去。
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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